我,李慕丹,今年二十二岁,机械工程系大二学生。至今是个母胎单身。
孤身一人来到这座浩大的城市升学,只为追寻一个更美好的未来。
大家都说待在小城市没有未来。
思来想去,自个儿留在父母身边也没意思。
最终我做了这项离开的决定,成为众多漂泊的浪子之一。
暑假咻地一下子过去,上巴士前母亲叮嘱我,记得常常回来探望父亲。
爸爸依旧老样子,一副面无表情没了脊椎一般,双腿瘫坐在藤椅上看报纸。
母亲的指间紧抓着一袋昨晚宰好的黑鸡。
在我们这地儿,黑鸡不是有钱就能吃到的。
这是母亲拼了老命在菜市场,借着三寸不烂之舌和街坊邻居抢回来的战利品。
母亲念叨着务必将冷冻的黑鸡第一时间放进冷冻室。
身后的巴士传来一阵引擎声,车尾缓缓吐出了几缕黑烟。
我敷衍了几句,挥别母亲回家休息,头也不回地踩上巴士的台阶。
巴士里的空气恶心得发慌。
我忍不住扯拉着衣领盖上鼻子。
身后的队伍拥堵得很,迫不及待地往前推挤。
恍惚之间,我找寻着属于自己的座位号码。
隐隐约约感到些许不适和反感,谁让巴士票经济实惠,唯有和其他人共享。
站在方向盘前的司机喊话,"大家赶紧坐稳!我们要出发了!"
巴士摇晃得厉害,他一手捂着嘴巴,尽尽力抑制肚子里的翻腾。
他幻想着,毕业后找份安稳的工作,买辆属于心仪的车。
那该有多好,对吧?
他想象着一手拿着新车的钥匙,一屁股坐进PU皮革的舒适坐垫,想想都舒服。
引擎启动后,冰爽的冷风吹向面庞,心情渐渐愉悦起来。
不知不觉,鼻鼾声有规律地响起,他枕着玻璃窗安稳地进入梦乡。
些许是因为气血足,乌黑得发亮的西瓜头很是显眼。
路人经常误以为他戴的是假发,实则是妈生的真发。
为此,他既感到骄傲,也很懊恼。
小时候,妈妈为了省理发钱,拿出吃饭的铁碗,往头上一盖。
剪刀沿着边缘减一圈,鼎鼎大名的西瓜头就成了。
这个发型阴魂不散地跟着他到现在,至今他依旧摆脱不了。
同学见到他都得喊一声"卢广仲来了"。
这幅窘迫的画面,他早已习以为常。
他无奈地举起双手耸耸肩,拖着沉重的步伐向课室走去。
他伸手摸了摸脸颊,脸颊两侧布满青春痘,犹如月球表面一般。
这些冒出来的小家伙提醒着他,清理的时候到了。
无奈,到了月底零用钱所剩不多。
他思忖道:"剩下的钱都花在洗脸挤粉刺上,也太奢侈了吧?"
生活中还有很多需要消费的地方,零零碎碎加起来真会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他感叹:"还是把钱收好,当作攒钱,以后约会时能请女生吃顿漂亮饭。"
走向课室的道路上,会经过其他科系的栋楼,也是工程系学生最向往的必经之路。
女孩们都集中在舞蹈系、广播系、音乐系诸如此类与他格格不入的热门科目中。
他这一机械男在粉色人群中穿插势必引起疑心。
"你好,学长!"一股甜美的声音进入他的耳朵中。
"你知道最靠近的便利商店要往哪走吗?"
啊!对方是可爱的女生!顿时间,他全身动弹不得。
他心里嘀咕着:"你明明就在那边打工,赶紧和人家说啊!顺利的话,还可以带带路,聊会天不就认识了吗?"
殊不知,他像是被施了紧箍咒一般,嘴巴张也张不开,全身动弹不得。
双眼直愣愣地盯着脚上新买的耐克酷炫球鞋。
"李慕丹!快说啊!"
好不容易,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挤出那一句话,每一个音节都在发抖。
此时,眼前的甜姐儿耗尽了耐心,等不到理想中的回答。
"没事,学长!我问其他人。"伊人姗姗离去。
他心里面绝望了几秒,"我怎么错过了难得的机会?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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